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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假死的夫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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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侯府,红色灯笼高高挂起,烛光闪烁。
    江映月身上的红色喜服宛如天边流霞倾泻而下,她望着厅堂中男人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思绪慢慢回笼。
    那是她死了八年的夫君,谢如安。
    他居然回来了。
    而半个时辰前,她还端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为她梳洗打扮,因为,今天她要与偏房的小叔子谢宴青,行兼祧之礼。
    没有宴请,也没有八抬大轿,更别提证婚,拜堂。
    不过是从大房的院子,任喜娘牵着手,穿过月洞门,至二房的春华亭。
    江映月如行尸走肉,这时下人连滚带爬的进来通报,“夫人,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没死!”
    她心中猛地一悸,跌跌撞撞地跑来。
    日思夜念的人就站在那里,月白锦衣,站姿笔挺,侧脸隽秀。
    “夫君?”江映月试探地唤了一声。
    男子闻声,转过身,和煦的目光看到艳红嫁衣的江映月,嘴角扬起来,“夫人,我回来晚了。”
    他毫无间隙,仿佛八年来,不曾杳无音讯般,从容地到江映月跟前,展开双臂,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从前的他处处守礼,江映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地避开,“当年回京的加急文书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你战死沙场。”
    那时,他们成婚不久,甚至来不及圆房,谢如安便远赴西域,客死异乡。
    所有人指着江映月的背脊骨,骂她是克夫命,扫把星。
    汹涌的舆论浪潮几乎将她淹灭,只能拼着一口气,苦心经营,府中大小事宜亲力亲为,这才打破困境,索幸谢宴青后来得势,侯府这才恢复往日荣光。
    他既没死,为何不早些回来?
    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江映月红了眼眶。
    谢如安手落了空,记忆中的江氏确实清冷守礼,但分别几年,她将府中打理地井井有条,商号遍布大江南北,还以为她脑子也活泛些了,他这才愿意回来。
    谁知现在,她眉间青涩倒是已全然褪去。
    取而代之是摄人心魂的美,令他也有片刻沉沦。
    但还是那个死脑筋!
    竟连句夫君也不知道喊。
    他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旋即解释道,“八年前我确实生死一线,多亏有贵人搭救,方能化险为夷。”
    言罢,他舒开眉头,冲门外道,“鸢鸢,还不进来见过夫人?”
    一道身着银纹绣暗花长裙的女子款步入内,她的长发高高竖起,如马尾般干净利落,明艳的眸子,绛红的唇,噙着笑意。
    江映月木楞地看着,谢如安自然而然探出手去,女子配合地与他十指相扣。
    旁若无人的亲昵,似毒针刺进江映月心头。
    女子却浑然不觉,只睁着一双猫眼儿似的眸子,笑道:“姐姐,我姓李,名紫鸢,姐姐可以叫我小紫,小鸢都可以。”
    她没有行礼,言词中也没任何尊敬之意。
    而谢如安看着李紫鸢的眼神尽是宠溺,“夫人莫要介意,鸢鸢思想新潮,讲究人人平等,不喜行礼,依我看,那些繁文缛节确实惹人生厌。”
    谁人不知谢如安从前以端方守礼著称。
    “既是人人平等,就不必唤我姐姐了……”江映月勾起一抹苦笑,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紫鸢打断。
    “称呼没多大关系,主要是我和如安已有夫妻之实,你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于情于理应该当你是长辈。”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震得唏嘘声四起。
    观望的家仆皆是目瞪口呆,未成亲,行苟且之事,那是伤风败俗,要浸猪笼的!
    这女子哪有江映月半点端庄贤惠,温婉大方。
    而江映月悬在喉头的心彻底碎了。
    将才她甚至抱着一丝希翼,希望谢如安回府,是阻止她改嫁。
    她再也无法佯装镇定,唇角浮现讥讽:“思想新潮就是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吗?”
    谢如安面色骤变,倒是李紫鸢先踏出半步,义正言辞道,“姐姐说这话就过分了,我和如安情投意合,名节又不能当饭吃,我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有什么错?”
    江映月一口气提不起,胸口堵得快要炸裂开来。
    她身形晃了晃,在丫鬟的搀扶下站稳当,泪水已滑过了眼角,“是,勇气可嘉!”
    这句话她咬得极重,再看谢如安欣赏李紫鸢的眼神,心痛无以复加,“夫君,我今日就问你一句,你成亲时说的话作数吗?你说过的,此生唯爱我一人,妻不离君不弃!”
    就因为他这一句,京中传言他沙场上临阵逃脱,她不信的,每逢耳闻,总会坚定地为他正名!
    八年来,为经营家业,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满手老茧,她甘之如饴!
    她泪眼湿润地望着谢如安,还在奢望他只是开了一场石破天惊的玩笑。
    然而,谢如安护短地将李紫鸢护在身后,大言不惭道,“那是年少不懂爱,如今才遇到我想娶的人,本来回京是要跟你和离的,看在你辛苦支撑门楣的份上才作罢。”
    他握着李紫鸢的手紧了紧,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若愿意,我不日就将鸢鸢娶进门,以平妻礼遇,日后你依旧是定安侯府的少夫人,还可将鸢鸢腹中胎儿过继于你,侍奉你锦衣玉食至老。”
    和离、平妻、胎儿?
    像一颗颗天雷炸在江映月耳畔。
    所以,他们不仅暗通款曲,还有了孩子?
    竟然还大言不惭,把这当做对她的恩赐!
    江映月怔了半晌,噗嗤笑出了声。
    上扬的嘴角,品尝到泪水的苦味,她扶着丫鬟,花枝乱颤。
    谢如安环顾屋中喜庆的红绸,龙凤烛,喜衣,犯着嘀咕问道,“我不是写信告诉母亲了,她才大操大办准备了这些。”
    进门的侯府主母王氏一听,三步并作两步奔来,心虚地瞟了江映月一眼,低声骂着,“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谁知道你这兔崽子,如此大逆不道,真是倒反天罡,无法无天!”
    这下江映月彻底懂了,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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