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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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侧妃神色恢复如常,半阖着眸子支着脑袋说:“日后得把她多带出去走走。”
    应该有许多人会帮她解决这个麻烦的。
    花泷在身后为崔侧妃按揉肩膀,此时此刻并不需要她去附和什么。
    第二日也是一个大晴天,晨起成容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浑身酸软很疲惫。
    “弗露,我来月事了。”成容有气无力地抱怨,算算日子确实是到了。
    还真是巧了,若是昨日之前来,那成容都不用来祈福诵经了。
    大邺的寺庙有这种忌讳,是不允许女子月事期间入寺庙祈福区域触摸神像佛器法经的。
    弗露闻言又熟练地拿出一个汤婆子,安慰成容:“主子,路上不便,您先将就着用会,等回府后奴婢给您好好揉揉。”
    “嗯…”成容勉强被哄好,弗露揉肚子还是很舒服的,闳稷的技术大半都是从她那看会的。
    众人吃过小沙弥送来的斋饭后就准备离去,回时依旧是慧光作陪送客。
    临走时慧光却叫住了成容。
    “这位施主请留步。”慧光双手合十,低呐一声阿弥陀佛。
    一旁的崔侧妃眸光闪了闪,笑着摆手让成容跟过去。
    随着慧光朝旁走了数十步,成容这才听得他开口。
    “阿弥陀佛,施主身具缘法,昨日机缘未至,不便多言。今日得见,贫僧有话赠与施主。”
    慧光笑眯眯地看向成容,目光深邃幽远。
    成容这会都忘了难受,心道昨日的对视果真不是她的错觉,遂双手合十:“慧光大师所赠,妾自重之。”
    “缘起缘灭,皆由天定,命途命数,总系前因。强扭命轮,难增缘契,顺其自然,福泽自临。”
    强扭命轮,难增缘契?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起命理一事?
    “敢问大师,此签何解?”成容礼貌求问。
    “阿弥陀佛,不求解而自解,不问道而自道,施主,您该回了。”
    慧光双手合十,苍老而又慈和地看着成容,依旧是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不欲多说,成容也不好再问,只在心里将他的话牢牢记住。
    今日天光大好,阳光照在雪地上映得有些刺眼。
    回去的路上,成容是和李侍妾同坐一乘。
    “成妹妹,方才你和慧光大师都说了些什么?”李侍妾很好奇,她也对慧光不熟悉。
    成容捂着手炉,怀里抱着汤婆子,整个人围得严严实实。
    她正在回想方才慧光说的话,闻言无奈:“李姐姐,佛门箴言,妾岂敢乱传?”
    能让你知道那还干嘛避人说?
    李侍妾尴尬地哦了一声,是她忘了这层。
    “瞧我糊涂,那自是妹妹的缘法了,呵呵”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缓和气氛。
    她们俩如今确实尴尬,至少李侍妾是觉得很尴尬,要是能颁个奖,她都要自封王府最尴尬之人。
    要说王府里如今最热闹的去处那必定是崔侧妃的院子和成容的清萍院了。
    可要说最冷清的地界,那也选的出来,不正是李侍妾那里。
    入府近半年从未得召幸,位分是最低的,赏赐也是得的最少的。
    原本李侍妾是个很爱出门的人,可如今一出院门,她都觉得有人指指点点。
    她受不住那种眼神,索性就不出门了,于是乎就这么沉静下来,反正不出门不见人就不尴尬了。
    而和成容的关系原本是想认真修复经营的,结果成容不买账,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于是李侍妾又觉得尴尬了,渐渐的也就不来往了。
    成容其实早不记得之前的龃龉,只觉得如今的李侍妾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对于处不来,说不到一处的人,成容是不会勉强自己一定做到长袖善舞。
    一个不接话,另一个尴尬,没人刻意烘托,于是车厢里的气氛一路上都很沉闷。
    成容很满意这种不吵不闹不费心,身子不爽利,酸得很,于是闭上眼打算小憩片刻。
    马车就是在这时候停下的。
    “主子,前头好像是广宁侯府的马车…”弗露只浅浅掀开车帘一角,不让冷气钻进去。
    “弗露,你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吗?”广宁侯府?那是准太子妃的娘家。
    成容坐直身来,掀开一旁的短帘去瞧。
    前头乌乌泱泱站了一群人,穆王府车驾这边崔侧妃好像已经下了马车。
    “怎么了?你这是要下去?”李侍妾见成容又戴上毛茸茸的兜帽,有些不解。
    成容不动声色一叹,懒得理她,掀开车帘下去了。
    李侍妾撇撇嘴嘀咕:“这些自有侧妃处理,就你一人懂事?”
    话是这么说,还是老实地跟着下去。
    “主子,是钟家的马车出了问题。”见成容下来,弗露疾步走来扶住。
    “有匹马受惊,车驾撞到了前头的树干,他家老夫人像是被冲撞到了。”三言两语间解释了目前的状况。
    跟崔侧妃交涉的是一个很端庄得体的姑娘。
    成容看她有些眼熟,想来这位应该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崔侧妃安好。”钟二姑娘神色间虽然有急色,但在外人面前尚能稳住。
    崔侧妃受了半礼就扶住她,都是体面人:“哎呦这真是…你我早晚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崔侧妃,臣女有一事相求,家祖母如今情况不能耽搁,实在是急需大夫,但这车驾…”钟二姑娘语气恳切,话中着急不似作伪。
    “自然可行,那快,你带上可信的人,就坐我那辆马车吧。”
    崔侧妃自然知道现在孰轻孰重,不说未来太子妃,单说这广宁侯府就不可小觑。
    钟二姑娘很是感激,结结实实地又行一礼,而后连忙招呼着下人去扶老太太。
    钟家老夫人是被嬷嬷们背出来的,瞧着都没意识了。
    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现在都散乱了,看着有些狼狈。
    “马匹是路上打滑受了惊吓,祖母这是不慎撞到车壁上才晕过去的。”钟二姑娘目露担忧,见崔侧妃成容一行人疑惑才稍稍解释。
    “之前臣女已经着人疾行回京,想必不久后定会带上新的车驾,只是有劳崔侧妃和诸位贵人多担待,事后家中长辈定会亲自登门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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