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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斗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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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寒门
    2018年深秋,临江市老城区一间不足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二十八岁的王成正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刷手机。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沉闷的嗡鸣,墙角堆着三天前吃剩的泡面桶,外卖塑料袋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渗进开裂的木地板。
    "叮——"手机突然震动,王成瞥见妻子林晓芸发来的消息:"房东催缴房租了,这个月再不交就把你那些破纸箱扔出去。"他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起身走到窗前。楼下早点摊的油烟气裹挟着汽车尾气涌上来,让他想起老家后山那片带着松脂香的松林。
    三年前从物流公司失业后,王成就靠着在二手平台倒卖旧书为生。此刻他正盯着屏幕上某位收藏家发布的明清瓷器图鉴,突然发现其中一张照片里的青花瓷碗,竟与自己去年在城郊拆迁工地捡到的碎瓷片纹路完全吻合。
    "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他抓起装着瓷片的铁盒冲下楼,却在巷口撞上了收废品的老周。对方眯着眼睛打量他手里沾满灰尘的物件,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小王,这东西你从哪弄的?"
    第二章 拾缘
    老周布满老茧的手掌微微发抖,从怀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铁盒里的碎瓷片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其中一片残缺的碗底赫然露出半只振翅欲飞的鹌鹑。
    "这是...明代青花鹌鹑纹碗的碎片。"老周的声音有些发颤,"二十年前我在故宫修复室见过同款,当时整套碗在拍卖会上拍出七百万。"他突然压低声音,"小伙子,你从哪弄来的?"
    王成如实相告拆迁工地的位置。老周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支票推过来:"这是两万块,你拿去买双好鞋。"没等王成反应过来,老人已转身消失在巷尾,留下个背影单薄得像片枯叶。
    当晚林晓芸发现抽屉里的支票时,王成正蹲在厨房煮挂面。"明天就去交房租。"他舀起一勺面汤,"还能剩点钱给你买新裙子。"妻子愣了片刻,突然转身冲进卧室摔上门。木门撞击声惊飞了窗外觅食的麻雀。
    第三章 异客
    次日清晨,王成揣着支票来到银行。柜台后的姑娘戴着口罩,目光扫过支票时突然凝固:"王先生,这张支票的抬头是空白的。"她将支票推回给他,"需要您补全收款方信息才能兑现。"
    王成正要开口,玻璃门外突然传来骚动。七八个穿黑西装的人簇拥着位银发老太太闯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博物馆的,有人举报这里有文物交易。"老太太颤巍巍地指向王成:"那支票...是我的。"
    在警局做笔录时,王成才知道老太太是京城着名的文物鉴定专家沈清秋。她看着监控里王成捡碎瓷片的画面,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泪光:"四十年前我爷爷在琉璃厂收的那对碗,当年为护国宝被日本人杀害..."她颤抖着抚摸支票,"这上面的暗纹,是沈家祖传的防伪标记。"
    第四章 涅盘
    当沈清秋将装满现金的密码箱推过来时,王成感觉像在做梦。"这些钱都是你的。"老人将一沓文件推到他面前,"但有个条件——我要你参加《匠人新纪元》鉴宝节目。"她指着电视里正在直播的鉴宝擂台赛,"用你捡的瓷片,去打败那些所谓的专家。"
    节目现场,当王成举起那片鹌鹑纹瓷片时,现场响起一片嗤笑。"破碗底也敢拿来鉴宝?"主持人故意提高音量。王成深吸一口气,将瓷片对着强光灯缓缓转动:"诸位请看,鹌鹑尾羽处的钴料晕散,正是明代官窑特有的'雪里红'技法..."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滚动。当沈清秋起身鼓掌时,王成看见观众席上有个穿中山装的老者猛然站起——那是故宫博物院最年轻的修复专家陆明远。三个月后,王成的名字出现在"民间鉴宝大师"的榜单上,而他创立的"拾遗记"工作室,已成为古玩圈的新锐势力。
    第五章 暗涌
    正当王成筹备个人藏品展时,麻烦接踵而至。先是合作方"星辉文化传媒"突然撤资,接着仓库里的三十件高仿品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每件失窃的赝品底部,都被刻上了沈家祖传的云雷纹。
    "这是有人要栽赃。"陆明远带着刑侦队出现在工作室时,王成正对着监控录像发呆。画面里,戴着鸭舌帽的搬运工将赝品装车,那人右耳垂有颗朱砂痣——和三个月前在拆迁工地教训他的老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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